小燕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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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你叫什么名字（第2页）

不光眼睛挪不开，脚步也好像被什么牵引似的径直走到赵良生的篮子前不动了。

生意人，练就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，虽然忙别的事情，眼神中也时刻关注着能在他摊子前驻足的顾客，石可在他篮子前一站他就看到了，当时眼神一瞟，现是个姑娘，知道不是顾客，也没有上前招呼，继续喂儿子喝水，可儿子一个鸡蛋都快吃完了，姑娘还一动不动，大人也没跟上来，就觉得不对劲，凝眸仔细打量了一翻。

这时候的石可，活脱一个叫花子形象，头早已凌乱不堪，两个髻一高一低松垮垮的勉强站在脑袋上，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抹化的跟花猫似的，因为热又在厕所呆了那么长时间身上还散着令人不愉快的气味。

姑娘瘦，三四岁的样子，看样子也就和他儿子差不多大。看样子姑娘是饿坏了，盯着赵晨吃鸡蛋眼睛一眨不眨，时不时还咽一下口水。胸前挂着一只铝制军用水壶，两只黑手抓着衣襟的下摆，衣服是淡蓝色，款式很新颖，不像是农村孩子的穿着打扮。

赵良生大儿子出生后，两口子一心想要一个女儿，尤其是他老婆严思勤，看见村里谁家漂漂亮亮的姑娘就迈不动腿，非得抱一抱、逗一逗才满意，奈何不遂人愿，老二又是个子，两人失望之余，又燃气雄心壮志，不生女儿不罢休！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老二都快四岁了，老婆还没怀上。现在村里整宣传计划生育政策，刚开始好像是一对夫妻一对孩子，后来又听一对夫妻一个孩子，不管怎么，他们是都不能再生了，咱得响应国家号召不是。严思勤没事就念叨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棉袄，尤其是淘子皮起来，把她惹烦的时候，更是嘟囔个不停：两个讨债鬼呦，我上辈子真是欠你们的，你这要是闺女多好，闺女跟娘贴心。念叨的次数多了，赵长生也愈对闺女期待起来，这会子，见自己面前站了这么一个闺女，怜悯之心软成一片，赶紧拿出一个鸡蛋递给石可。

石可绷着嘴，艰难的将视线从赵晨的脸上转移到赵良生手中，将手背到身后，妈妈了，不能随便要陌生饶东西。可肚肚好饿，石可纠结的了，不要吧饿肚肚，要了吧？陌生人呢，要是坏人怎么办？

石可将视线放到赵良生脸上，赵良生越笑的和蔼可亲，嗯，看叔叔这个样子不大像坏人，石可有些心动，却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接鸡蛋。

赵晨见他爹跟朋友话，鸡蛋也不吃了，偎着父亲的腿看石可，见姑娘不接，自己从赵良生手里拿过鸡蛋，递给她：“你吃吧，可好吃了，我娘养的鸡下的蛋。”

终是没有抵抗的住鸡蛋的诱惑，石可了声：“谢谢叔叔。”接过鸡蛋攥在手里。

赵良生轻轻的推了一下儿子后背：“这太阳地太热，去，领着朋友去阴凉地吃去。”

赵晨拉着石可的手将她领到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，石可迫不及待的剥掉鸡蛋皮，三口两口就下肚。鸡蛋真好吃，就是太干了，石可伸着脖子眼巴巴的看了看赵晨的水壶，使劲往下咽了咽。

赵良生忙把水递到她嘴边，就着壶嘴，石可咕咚吣连喝好几口才舒服的长舒一口气，她腼腆的冲赵良生一笑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地面不吭声。

吃了人家的鸡蛋，喝了人家的水，而且人家还有孩子跟着，石可的警戒心也降低了。

赵良生打量着石可，心中思忖：看这孩子的穿着打扮不像附近农村的孩子，而且孩子还一口普通话，更是不像本地人，孩子脸虽不干净，却也能看出来是个漂亮好看的姑娘，姑娘已经在他这里这会子了，也没有见一个大人找过来，难道是谁家走丢的孩子？

他这样想着，嘴上试探着问道：“朋友，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呀？”

到了石可的伤心事，石可不吭声，眼泪啪啪的往地面上掉。

赵晨看见了，弯下腰，扬起脸看石可：“你怎么哭了。”着用自己的手去帮石可擦脸上的泪水。

石可更伤心了，嘴瘪了又瘪，“哇”的一声哭出来。

石可哭的伤心，赵良生哄的手忙脚乱，好一会石可才平静下来，抽抽噎噎的道：“我丢了，我被老妖怪拍走了，找不到家了，呜呜……。”

啥？老妖怪！赵良生听的一头雾水，又喂了石可好几口水：“慢慢，跟叔叔咋回事？”

石可用脏手抹去脸上的泪，脸更脏了，左一道右一道的更是惨不忍赌，看得赵良生嘴角直抽抽，赶紧解下鸡蛋筐把手上系着的毛巾，倒上水润湿，帮石可把脸擦干净。

随着脸上的灰渍尽去，石可精致的脸露了出来，一双带着稚气的、水灵灵的大眼睛因为刚刚哭过有些红，但瞳仁格外黑亮，像水洗过的葡萄，鼻子直且翘，嘴唇微厚，这会子正委屈的嘟嘟着。

这闺女真好看，村里真还没有比她还好看的女娃娃了，这要是让思勤看了，又得抱着舍不得撒手。赵良生用毛巾擦着石可的手问道：“你叫什么名字呀，什么老妖怪？叔刚才没听懂，再跟叔一遍。”

“我叫可可，我去给妈妈摘杏子吃，有个拍花子老妖怪把我拍走了，我就找不到妈妈了。”童音清脆，如泉水叮咚、让人听了，有一种在炎炎夏日里喝了一杯凉绿豆水，甘冽直达头顶的感觉

家属院的人都普通话，三岁后石可就跟着父母离开老家去机筑处生活，没多久石可的语言就被同化，老家的方言早就忘了一干二净。

虽然没有明白老妖怪是什么，但听到拍花子三个字，赵良生明白这孩子一定是遇见人贩子了，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，这么娇弱的孩子，赵良生一阵心疼。他握着石可的手：“是不是人贩子把你抓走了？”

石可吸这鼻子，恨恨的：“人贩子？是拍花子的，不知道是不是人贩子，还喂我吃药来着，我偷偷给吐了，妈妈拍花子的会把孩子卖掉。”

赵良生听明白了，就是人贩子，看着自己的儿子，再看看女娃，一股怒火直冲脑门，该挨枪子的王鞍，竟然偷孩子，都是父母的心头肉，这孩子丢了，这做父母的可怎么活。他有些后怕，把赵晨揽在怀里抱了抱，也不卖鸡蛋了，对石可道：“走，叔叔带你去公安局，找警察叔叔，让警察叔叔把坏蛋抓起来，帮你找爹娘。”

一听叔叔要带她去找警察，石可高兴了，她都找了好久了，一个警察叔叔都没有找到，当下脑袋点的如鸡啄米：“嗯，找警察叔叔，抓住老妖怪。”